高舉的斧子即將落下,余暉無計可施,失血讓他兩眼昏花,如果能死在落霜手里,倒也還算幸運。余暉慢慢閉上眼,斧子劃破寂靜的空氣,落下的前一秒,余暉猛地抓起地上的木棍抵擋,木棍應聲而斷,被鋒利的斧子劈成兩截。下一擊很快襲來,余暉反手舉著半截棍子抵擋,另一只手朝落霜砸去!兩人都被打得后退踉蹌三步,余暉扶著墻壁,來不及挑選,隨手抽出了一把劍!為什么……落霜已經厭惡他到這種程度了嗎?他當真想要他死……“落霜!以前、我們說好的都不作數了嗎!”他自認聲嘶力竭,卻根本無法撼動對面的人,哪怕沒有了戰甲,他依舊是被稞罕冠以“白色死神”稱呼的人,此時,他只是一尊殺神,無悲無喜、無情無欲。攻擊速度實在太快,此時他們二人都沒有靈獸加持,純體術打斗,余暉根本不敢跟他硬碰硬,只能伺機偷襲,落霜的格斗經驗太豐富,很快抓到余暉的破綻,斧頭一擊砸到劍身上,余力將人掀翻在地。余暉立刻翻身揮劍,落霜閃避及時,堪堪劃破他的肩膀,斧子不夠靈活,加上落霜力氣有限,他開始避免頻繁攻擊,尋找一擊斃命的機會。余暉扯下衣料纏住傷口,可辛怎么還不回來……!地上全是他們二人的血,地板吸收了一次又一次,似乎抵達最大承受能力,凈化的速度逐漸變慢。他們瘋狂地傷害彼此。余暉不再嘗試跟他講道理,他們殺紅了眼,只剩下仇恨和殺欲在狹小的屋子里反復煎熬。余暉的面具徹底濕透,視線模糊,他熟練地躲開攻擊,回身時趁落霜緩不過勁狠狠砍下一劍!為什么……為什么一定要他死……他費盡心機謀算,只為給他們尋一條生路……為了給他們二人謀一個未來,他做了那么多錯事……他殺了那么多無辜的人……!為什么落霜得知他是敵人后要如此對待他!是啊……他是個罪人,是個自私涼薄的卑鄙小人,為了私心和個人感情連戰友都殺害,他這種人怎么配得償所愿呢……他這種人,從來就是不值得任何人喜歡,從來不被任何人看好……若不是身上流淌著余家的血,流淌著骯臟罪惡的血,他怎么配站在落霜面前,怎么配成為他的對手……?可是憑什么……憑什么都不愛他!他憑什么不配被愛!他已經什么都付出去了……!為什么……為什么都要拋棄他!為什么所有人都要棄他而去……連落霜也是如此……!余暉咬著牙,努力克制住眼淚,可那淚珠子還是一顆一顆往外淌,沾濕面具、滾到嘴邊,酸苦咸澀充斥了他的嗅覺和味覺。為什么啊落霜……他以為……落霜和別人是不一樣的……他以為他們……還能有未來……真是可笑!真是可笑——!從他們出生時,就沒有未來了,一切罪惡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成定局,落霜是最耀眼的繼承人,而他只是一個被間諜偷偷生下來的野種。余暉被擊倒在地,鮮血糊了滿臉,他沒有喘息的機會,他反復跌倒、反復逃竄,靈魂已經徹底死去,可他受盡訓練的軀體不肯消亡,行尸走肉一般倔強地活著。手里的劍揮舞得越來越快,他傷了落霜很多次,落霜也讓他遍體鱗傷。劍撞在斧子上,錚鳴作響,兩人同時被震開,跌坐在墻角,在狹小的空間里劇烈喘息。好恨落霜……好恨他……為什么又一次拋棄了他……他什么都沒有了……什么都……沒了……“你就那么惡心我嗎?惡心到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了……”余暉靠在墻角,他的骨頭聲嘶力竭地哀叫。落霜同樣傷得凄慘,靠在墻角一動不動,連呼吸都變得很輕。 他們隔得很遠,只有地上的血液交匯著。余暉握緊了手里的劍,時時刻刻提防落霜會沖過來給他一斧子……可是過去了很久,落霜始終沒有過來,余暉撐著劍站起身,劍在地上拖劃出刺耳的聲音,余暉已經隔得非常近,他時刻準備好反擊,但落霜一直沒有動作。他們一身傷,滿心提防。余暉提起劍,劍鋒抵在落霜的心口?!奥渌绻阍敢飧易摺比绻氵€愿意,就當做之前什么都沒發生。如果你不愿意,那么我只能帶走你的尸身。落霜手里緊緊攥著那把斧頭,卻如同提線木偶,四肢無力地靠坐在墻角,無聲無息?!澳恪辉敢鈫幔俊闭娴牟辉敢狻麄冎g就只能拼個你死我活嗎?那他這么長時間的努力算什么呢……?余暉撐著劍,仿佛瞬間恢復了所有的痛覺感知,渾身的傷痛報復性襲來,他的手臂劇烈顫抖,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,只能聽到胸腔里“嗬嗬”的哽咽。原來……他早就被放棄了,那些忍耐、那些退讓和蠅營狗茍都只是一廂情愿罷了!余暉抹去臉上的眼淚,有人的笑聲被揉散在這無風的空間里,處處彌散著求而不得的悲哀氣息,“你當真早就不要我了……”他用盡全力舉劍,眼前一陣黑白,他咬著牙,血痕順著破裂的虎口滴落,只需要一劍,帝國最后的白虎持有人就會在他面前斃命,落霜死了,他會帶走白虎和可辛,他們會回到組織,他們會繼續征戰,直到粉碎聯邦的統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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