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亮的時候葉無坷看到了趙康，這個疲憊的，悲愴的，無奈的，傷痕累累的右臺御史。

    他還能站著，還能走路，還能一步一步朝著葉無坷過來，靠的也許是已為數不多的精神力量。

    千瘡百孔的人，活著已經不是支撐他的精神力量，勝利才是。

    他活著回來，勝利也該來了。

    可他那張臉上暗淡的沒有一點活人的顏色，唯獨是看到葉無坷的時候眼神里才煥發出一縷光彩。

    “沒事？”

    趙康走到臺獄門口的臺階邊上挨著葉無坷坐下來，坐下的時候需要扶著葉無坷的肩膀才行，他不只是脫力，還流了很多血。

    也許，這正是他自詡武夫的緣由。

    帶劍的讀書人，也能讓這天下間的魑魅魍魎顫一顫。

    葉無坷從無事包里摸索出來一些傷藥遞過去：“先頂頂?！?br/>
    趙康微笑道：“不必，已經縫合過也敷了藥。”

    但他還是伸手把葉無坷的藥接了過來，想要裝進身上什么地方，可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，沒有什么地方還能收好這些藥。

    于是他看了看葉無坷的帆布包：“什么時候送我一個？”

    “明天?！?br/>
    葉無坷回答。

    趙康問：“為什么是明天？”

    葉無坷回答：“明天總是會比今天好些?！?br/>
    趙康想了想，點頭：“是啊，明天都會比今天好些，比昨天更好些，比后天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