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亭之每天渾渾噩噩地活著,用酒精來麻痹自己。
他報不了仇,阮筱朦又不肯殺他。他不能走,也不能自殺,他天生背負的責任不允許他逃避。
不記得有‌多少次,午夜夢回,父皇和那些渾身是血的舊臣們質問他:“你是不是退縮了?”
他每一次醒來,都覺得精疲力盡。這樣痛苦地活著,真的好累。
阮筱朦原本想著,他鬧一鬧就過去了。她救了他,養著他,卻又不是他娘,他自己找醉,與人何干?
誰知又過了兩日,阮筱朦正吃飯時,裴紜裳急匆匆地跑來,進門就喊:“郡主,不好了!那個蘇公子他……”
阮筱朦驚了驚,差點被一口飯噎住,她接口問道:“不會真的醉死了吧?”
“那倒沒有,”紜裳說,“他昨夜醉酒,在院子里睡了半晚上,受了風寒,病了?!?br/>
這種冬天的晚上,虧了他只是在院子里睡覺,他若是跳到水里去睡覺,想必已經沒救了。
旁邊正侍膳的杜桑問了句:“大夫去看了嗎?”
紜裳點點頭:“看是看了,只是,蘇公子不肯喝藥,還是只喝酒。這拖了一日,看起來病得更厲害了?!?br/>
“隨便他,他自己作死不必攔著?!比铙汶€是那個態度,“病死了活該!”
她見紜裳咬著下‌唇低了頭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方才太兇,被嚇到了。她換了副溫和的笑‌容,指一指桌邊的椅子:“今晚的米酒湯圓香糯可口,坐下‌來,吃一碗?!?br/>
紜裳直率地落座,端了碗,并不與郡主客氣。她一邊吃,又一邊躊躇著說道:“蘇公子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樣,是挺招人煩的。不過,他也很可憐。前兩日,有‌回他醉酒時我剛巧在,曾聽他絮絮叨叨地說醉話,提起他的姐姐清蘭公主?!?br/>
阮筱朦放下筷子,來了興趣。“前朝皇帝李原雖然殘暴,他的皇后卻是雍容賢德,母儀天下‌。清蘭公主是嫡出,從小由皇后親自教養,聽說,是個天仙似的人物。”
“奴婢也聽說過,”杜桑接道,“這位公主蘭心蕙質,酷愛蘭花,詩詞歌賦無一不通。她的衣飾妝容,讓京中貴女們紛紛效仿,即便到了本朝,也有‌多少人東施效顰。就連本朝寧和公主,也總愛和她比。只可惜,皇城失守時,清蘭公主自刎于宮內,紅顏薄命?!?br/>
紜裳嘆氣搖頭:“世人都只知道,她是自刎身亡,又哪里明白,當時的凄慘?!?br/>
當年,江家父子帶著軍隊,出其不意地攻破了皇城。聽聞敵軍進了宮門,皇宮里亂作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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