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駕駛的座位上還有一個人，譚申在沒上車前就知道。

    街上人漸少了，秦通在車前站著，拿著手機，像是在瀏覽消息，只不過眼睛時不時往車里瞥一眼。

    車里沒人說話，譚申靠著柔軟的皮質靠椅閉了眼睛，心頭涌起無名火，從他聞到這個熟悉的味道開始。

    淺淡的香，迂回不散，現在這味道里多了點澀，她說是在海邊長大沾上的味道。小時候的他總是很好騙的。

    平靜了一會兒，沒人主動說話，譚申睜開眼睛：“沒事我就走了?！?br/>
    孔漁舟這才說：“我回來看看你?！?br/>
    “我挺好的，”譚申說，“如果你想看我過得怎么樣，那就不用了，我有吃有穿有書讀，好得很。”

    孔漁舟停了幾秒：“那就好，你過得好就好?！?br/>
    譚申譏笑：“我過得不好又怎么樣？過得不好就可以回去了嗎？”

    孔漁舟沉默。

    沉默不是無話可說，而是有許多話無從說起。

    譚申在沉默里快要窒息了，他想逃，卻又忍不住問，他日日夜夜被折磨著，那團陰影將他包裹從未肯放過他。

    孔漁舟確實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，從他的反應來看，她不該貿然回來。她不知道他現在的脾氣，下意識以為他還是那個依依不舍拉著她衣角的小孩。

    他不見了。

    孔漁舟說：“以前的事都過去了?！?br/>
    他問：“他們還在怪我嗎？”

    “都過去了?！笨诐O舟又說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過去了的話，”譚申問，“那我現在能回家了嗎？”